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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常生活

猶是春閨夢里人

更新時間:2018-03-19 12:37:47 來源:aniluna.com 編輯:本站編輯 已被瀏覽 查看評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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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潤如玉
  還是在學校讀書的時候,某一天,我在豐彩超市二樓的書架上與他相識。至今為此,有的時候我會念起他,輕輕的叫喚:叔同,叔同。
  一字字,一聲聲,就像是在雨潺潺的夜,我在閨閣里繡著送給情人的香帕,盡管我不會女紅,可如果遇上那么一個他,我也會同翠喜一般,時時勤拂拭,勿使惹塵埃,從此不離也不棄。
  李叔同,那個我欣賞的男子,世人都尊他為弘一大師。
  我一直認為,李叔同做人做得太過完美,風骨、才骨、傲骨一樣不少,作詩作得雅,起文起得正,又會書畫篆印,編曲演戲樣樣在行,而他卻于中年遁入佛門,一生真是恍若兩世。
  豐子愷第一次見到老師李叔同的時候,是這樣形容他的:絨碗帽,正中綴一方白玉,曲襟背心,花緞袍子,后面掛著胖辮子,底下緞帶扎腳管,雙梁厚底鞋子,頭抬得很高,英俊之氣,流露于眉目間。
  又說他:由翩翩公子一變而為留學生,又變而為教師,三變而為道人,四變而為和尚。每做一種人,都做得十分像樣。好比全能的優伶:起青衣像個青衣,起老生像個老生。
  他是翩翩公子,是亂世中的傳奇。
  于是,讀他的詞,念他的詩,賞他的書畫,還有一直讓我念念不忘他的愛情。然而我卻不敢讀他的佛,總認為自己只是個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尋常女子,哪能參得透大師的佛法真經。
  就連張愛玲也說過:要認為我是個高傲的人,我從來不是的。至少,在弘一法師寺院圍墻的外面,我是如此的謙卑。
  喜歡一個人,最清淺的境界,也許就是這樣謙卑遠遠地看著了。
  
少年情事
  叔同的一生,經歷過眾多的感情,而我總以為叔同年少時候的風流事,只是他的一時興起,比不了他的日本夫人。看他年少的照片,一身月白緞子長衫,眉目間細軟平和,溫潤如玉。這樣的男子,果真是舊時女子所欽慕的對象,自然,風流事也就隨之而來了。
  在我看來,他這樣的男子,是該有完美如暇的妻子。可是他愛的,不是他的結發之妻俞氏,亦不是他后來所娶的日本夫人,而是天津名伶楊翠喜。
  那年的他,正是白玉公子,天津的福仙樓戲園,燈火通明,座無虛席。臺上正在上演京劇《花田錯》,叔同一眼便望見了臺上的主角,楊翠喜。
  于是以后一發不可收拾,她是叔同的偶像、心中的神。只要是她的場子,他每場必到,為她捧場。每晚散場時,李叔同都提著一盞燈籠,準時守侯在戲園門口,等待楊翠喜卸完妝出來,然后散步談情。
  那時天津城里的每條巷子里都有叔同和她的身影,他們時而緩步而行,時而佇步道中;時而輕歌曼舞。他們談社會、談人生,當然,談得最多的還是戲曲。
  他給她填詞:晚風無力垂楊嫩,目光忘卻游絲綠;酒醒月痕底,江南杜宇啼。癡魂銷一捻,愿化穿花蝶;簾外隔花蔭,朝朝香夢沉。
  最后她成了載振小王爺的妾,而叔同,卻在中年之際步入空門。
  這不能不說是一大憾事。
  那年,震驚清末的楊翠喜案,被世人所談論,都道是紅顏禍水,戲子無情。那群男子們,我覺是世間最自私的動物,什么紅顏禍水,如果不是你們貪戀美色,又何來的誤國之說。又明知戲子無情,還敢和戲子談愛。
  就連那《西廂記》里的張生,望之紅娘時,還敢大言不慚的說:若共你同鴛賬,怎舍得你疊被鋪床。
  可是叔同不會,盡管他所遇到的女子何其之多,可他愛著時便是癡心人兒一個。不管世人說楊翠喜是如何勾引段芝貴,讓他為自己贖了身,又是如何耍了手段成了載王爺的妾。
  這些都只能說明,亂世如此,當女子沒有別的生存本事,就只能靠自己的優勢存活。畢竟她不是忠貞烈女,她只是一個失了愛的女子。
  所以叔同在上海的時候,給她寄來了這首詞:燕支山上花如雪,燕支山下人如月;額發翠云鋪,眉彎淡欲無。夕陽微雨后,葉底秋痕瘦;生怕小言愁,言愁不耐羞。
  只是此時的翠喜,已是殘花敗柳,唯有負卿。
  你是我的心頭傷,我是你的朱砂痣。可是終究,我們都不能逃脫命運的安排,只是當時,偏偏想要與老天爭奪,以為勇敢便可以走到一起,到最后,你會發現,原來我愛的,只不過是當初愛著的自己。
  可憐無定河邊骨,猶是春閨夢里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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