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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峽谷里有感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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鄧道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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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.. 家鄉三千怪峰之間，縱橫著近百條峽谷奇觀。百丈峽，是進入武陵源的一條峽谷，自從高標準公路貫穿之后，這條峻峭的峽谷連通著山里山外的世界；金鞭溪，是武陵源核心景區的一條峽谷，自從張家界聲名鵲起后，這條被譽為“世界最美的峽谷”每天都洋溢著天南海北的贊譽聲。在我心中，這兩條峽谷都特別美麗，但也很吵鬧。春意漸濃的一個晴日，我隨友人走進初露芳容的張家界大峽谷。

... 張家界大峽谷位于慈利縣三官寺鄉，離武陵源不遠，我們的車子經過十來分鐘螺旋式前進后便抵達谷頂。在向導的指引下，我們在谷頂俯瞰了大峽谷的全貌，只見一條狹長的溪流在兩岸對峙的絕壁之中向外延伸，整個峽谷雄渾壯觀。我有些恐高，不敢仔細過目；我有些好奇，很想一睹為快。向導見狀，笑著要我們保持精力，作好徒步穿越大峽谷的準備。說罷，帶我們穿過一個木制的牌樓，徑直往大峽谷的西面絕壁方向走去。

... 不去不知道，一去嚇一跳。眼前絕壁出現了兩座并列的山峰，山峰之間有一空隙名曰“一線天”。這“一線天”地勢險要，是外界通往大峽谷谷底的唯一通道，上下落差在三百米以上，坡度接近直角，可謂一夫當關、萬夫莫開。我們小心翼翼地從進口木板鋪就的“一線天”游道開始下行，經過幾個特制懸梯到達半山腰之后雙腿開始哆哆嗦嗦，心里便打起了退堂鼓。可是這個時候已經由不得我了，因為眼前原生態的風景給我注入了繼續下行的力量，形成已經億萬年的石壁零距離向我問候，滿山野花在向我們熱情地招手，小鳥在樹林中為我們歌唱，不時還能聽到溪水在峽谷中歡快的流淌聲。一陣花香襲來，大自然的味道令人很是心曠神怡，我身上原有的倦意立刻煙消云散，對大峽谷給我們未到谷底就來的“下馬威”不再懷有敵意，反而對谷底的風景增添了更多的神秘感。

.... 行至半山腰，一條鑲嵌在石壁之上的蜿蜒水渠突兀眼前。大峽谷里面沒有人煙，怎么會有水渠？我正在疑惑之間，向導介紹說這條渠道修成于1971年，是當地老百姓為解決下游飲水而穿山鑿石所成。這條水渠全長12公里，其中5公里路段鑿于大峽谷萬仞絕壁之上，由于當時緊缺炸藥、汽車等勞工物資，人們主要靠肩挑背負和鋼釬鐵錘來鑿石開山，八年中動用義務工數十萬個，累記死傷數十人，堪稱“南方紅旗渠”。我沿水渠流水方向的棧道走了一小段，但見渠道之水清澈見底，足有一米之深，而在不遠處石壁上還能清晰辨認那個年代用石灰留下的“學大寨人、走大寨路”及“艱苦奮斗、自力更生”等標語。在這些烙著時代痕跡的標語前，我沉思了很久，仿佛看到了先輩們戰天斗地的英雄場面，也好像看到了水渠修通那一刻歡天喜地的熱鬧場景。而這一切，分明都已經成為過眼煙云，只剩下依然奔流不息的渠水，只剩下游人對自然的鬼斧神工與先輩的愚公精神發出慨嘆，我也只能站在水渠旁抑或緬懷，抑或遐想。

... 問渠那得清如許，唯有源頭活水來。“南方紅旗渠”清清的渠水來自源頭神泉溪，神泉溪最為神奇的不僅僅是活水，而是無論天干還是地裂，一年四季都水流如注。溪水除了一小部分被人工引到“南方紅旗渠”外，大部分則自然流淌到峽谷之中。不知不覺，我們跟隨向導已經踏上谷底游道，這是一條雖然逶迤但很平坦的環保木質游道。谷底游道與“一線天”景點游道相比，少了份驚險，多了份平淡，少了份刺激，多了份柔美，最大的優點就是可以零距離玩水。山為水之根，水為山之魂。從谷底前行百余米，從西面絕壁泉眼冒出的兩掛瀑布如煙似霧傾瀉而下，與溪流之水融合后形成一綠色小潭，在陽光照射之下出現的彩虹奇觀美輪美奐，讓人恍入夢幻境地。繼續前行一段時光，游道上鋪著紅地毯讓人納悶，原來峽谷南面石壁不斷有瀑水如珍珠般撒落在該段游道上，為防止客人滑到，景區特地鋪上了防滑設施。我們在游道上可以放心“濕身”，不過癮還可以涉入湍急的溪水，隨便搬開一塊河石，就能看到幾只鮮活的螃蟹，收獲意外的驚喜。

... 大峽谷的水在蜿蜒前進，大峽谷的山在悄然后退，我們在大峽谷中悠然自得地穿行。站在游道上望天，大峽谷的天很窄很藍；走在游道上看景，大峽谷的兩岸美景盡收眼底，有似人似物的山峰，有奇形怪狀的花草，有神秘莫測的溶洞，有自由穿梭的魚群。途中有一處名叫爛船巖的水潭頗為奇特，水的顏色堪與九寨溝相比，青山倒映在秀水中，分不清是山在水中，還是水在山里，儼然一幅天然的水彩畫。在爛船巖的南側，木板游道戛然而止，映入眼簾的是一條石級通往南面絕壁的黑色溶洞。黑色溶洞實為東西對穿的巖洞，直線距離不足三十米，有個古怪名字叫摸摸洞，以前是湘西土匪安營扎寨之地，現在成了游人走出大峽谷的必經通道。為了讓游人感受溶洞的神秘和詭異，景區在溶洞里面沒有安裝照明設施，只把洞底游道修建的平整。我們覺得很新鮮，紛紛借著手機的光亮匍匐前行，在洞內隱隱約約能看到一些參次不齊但各具情態的鐘乳石，也能斷斷續續聽到“啪、啪、啪”的從洞頂滴下來的水聲……旅游在于體驗，在大峽谷摸摸洞“摸著光明過洞”的時間盡管很短，感覺卻很爽。

... 走出摸摸洞，是另一番天地。兩岸石壁依然有諸多泉水從天而降，只是山勢逐漸趨于平緩；溪溝的流水在這里不再嘰嘰喳喳，一切都歸于激情之后的安寧。走著走著，大峽谷相對開闊起來，我們看到了一個波平如鏡的湖面。向導介紹說，這個湖叫神泉湖，因源頭神泉溪而得名，湖內淡水魚眾多，是大峽谷“百川歸海”的結果，也是大峽谷的最后一處風景。就要結束十里張家界大峽谷的美好時光了，我的心中不免增添許多難舍的留戀，這種留戀發自肺腑，這種留戀來源自然。坐在神泉湖的木船上，沐浴著清香的山風，聆聽著土家阿妹的山歌，大家依依揮手向大峽谷作最后的道別。

... 暮然回首之間，我突然發現張家界大峽谷其實就是一個天造地設的夾縫，這個夾縫讓人玩得心跳，讓人玩得心動。于是，對漫漫人生旅程我又多了一份感悟，我們不僅可以在夾縫中求生存，還可以在夾縫中觀美景。